沈石山呼吸粗重,喉咙里出“嗬嗬”的声响,像是饿狼见了肉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他结结巴巴,“弟妹,你莫不是在说笑?”
思蓉指尖轻轻一推,银票滑到桌心。
“现银,立字据,今日交割。”她语气平静,“从今往后,盼弟的婚事,与你们再无干系。”
沈大嫂脑子嗡嗡作响,,手指掐进掌心,心里飞快盘算。
五百两!
县里最阔的地主嫁闺女,撑死一百两!
这钱要是攥在手里,军宝娶媳妇的宅子、田地全都有了!
她突然一把拽住沈石山的袖子,声音压得极低,却压不住那股子狠劲儿:
“当家的!快应下!这钱够买两个丫鬟伺候咱到老了!”
沈石山咽了口唾沫,眼神直。
是啊,女儿终究是是别人家的,银子才是自己的!
思蓉没有纠结银子的多少。
字据上白纸黑字,写得清清楚楚:
“立字人沈石山、沈王氏,自愿与沈盼弟断绝亲缘,自此生老病死,婚丧嫁娶,各不相干。若日后攀咬纠缠,以讹诈论处,送官究办。”
这一手,防的就是沈石山夫妻日后反悔,再拿“孝道”“血脉””做文章。
沈石山捏着笔,手指微微抖。
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还想挣扎一下:
“弟妹,这、这断绝关系……是不是太狠了?盼弟毕竟是我们亲生的……”
思蓉眼皮都没抬,指尖轻轻敲了敲字据。“不签?那银子我带走。”
一句话,彻底掐灭他的侥幸。
沈大嫂一把夺过笔,狠狠按着沈石山的手往纸上摁:“签!怎么不签!白纸黑字还能赖账不成?!”
心里盘算的是,反正盼弟是女儿,迟早要嫁人,现在能换五百两,已经是血赚!
至于以后?
哼,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,难道盼弟还能眼睁睁看着亲爹娘饿死?
待两人按完手印,思蓉将字据仔细收好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对了。”她语气轻描淡写,“盼弟今日便会随我进京,往后……你们就当没这个女儿吧。”
沈大嫂一愣,随即堆起笑脸:
“应该的,应该的!盼弟跟着弟妹,那是她的福气!”
反正字据签了,银子也拿了,盼弟爱去哪去哪!
可思蓉下一句话,却让她如坠冰窟。
“这字据,我会送去县衙备案。”思蓉淡淡道,“若日后有人打着‘父母’的名义去纠缠盼弟……那就是讹诈,按律,流放三千里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沈石山干笑两声,额角渗出冷汗,却还强撑着场面,
“弟妹说的这是什么话?咱们一家人,什么讹诈不讹诈的!别说你这都给了买断银子了,就是不给,盼弟孝敬你也是应该的!”
他搓着手,眼神闪烁,话里话外仍想给自己留条后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