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又是她?自诩绝妙的一招。
看看这位孟姐夫,一顿饭下来,眼睛几乎要黏在大姐姐身上了,奈何屋子里这么多人?,连说句示爱的话都不方便。自己这么做,可不就帮他把人?都支走?了吗?望他不要计较自己吃饭时不识趣地往他们中间坐。
另一面,蒋二哥带了自己和?二姐姐去椿樟街对面的公园,自己有的顽不说,他们自可以去月下漫步。想?一想?,彼此牵了手依偎着,头?上皎洁的月亮撒着清辉,多么富有诗意!
简直是一举三?得的好法?子!这若是一出剧目,演到这里,横竖都能获得观众的一阵掌声了!
白瑾璎倒是不反对她?顽。何况白瑾琪最近实在用功,上回自己给她?出了一张测试卷,她?竟答对了十之七八,会?话表述上也?进步不少,很应该给她?一点鼓励和?嘉奖。握着蒋牧城的胳膊拉了一拉,说:“这主意不坏,你带我们去公园放礼花吧?”
她?都发话了,蒋牧城还有不答应的吗?把蛋糕吃完了,便帮忙将几个花盒子搬到车上,招呼另外两个出门。
白瑾琪兴冲冲地穿戴好了大衣围巾,刚要往门外冲,又猛地站住了脚,“哎呀”了一声:“差点儿把洋火给忘了,没有洋火,还怎么放花盒子?”说罢,向厨房的方向喊道,“洋火是放在厨房里吗?虞妈,阿苗?快拿一盒给我!”
白瑾瑜从沙发上站起来,一面说着“你就消停一点吧”,一面拉开了茶柜上一个小抽屉,把一盒包装怪精美的洋火,远远地抛给了她?。
孟西洲知道这是她?偶尔吸烟时会?用的火柴,此刻被白瑾琪接到手里,一溜烟跑出门外去了。他倒很高兴,走?过去握了白瑾瑜的手道:“很好,现在能让你聊以慰藉的,就只?剩下我了。”
屋外的林肯汽车上,白瑾琪满意地独占后座,再看自己旁边满满地堆着几个礼花盒子,到时候可都是由自己来放的,顿时像童话书里坐拥着财宝的国王一般自矜起来。
再看前头?开着车的蒋牧城和?坐在副手座的白瑾璎,想?到刚才出门的时候,蒋二哥还给我二姐姐整理外衣领子呢。啧啧,真看不出来,平时不苟言笑得吓死?人?,待我二姐姐还是很细致的嘛。
那?末,想?必这封姓蒋的红包,应当也?不会?很薄吧?
白瑾琪兀自想?得眉开眼笑,一路稳稳地晃去了公园,洋车将将停下来,她?便迫不及待地去抱花盒子了。在一片空地上摆好后,对白瑾璎二人?摆着手道:“你们去长椅那?儿吧!站得越远才看得越清哩!”
蒋牧城便牵着白瑾璎走?远了些,既确保白瑾琪的身影还在视线之中,又可以有相对私密的两个人?的空间。
莹白色的月光罩在他们身上,白瑾璎抬头?一望,竟是很大很圆的一个月亮,不免想?到上次和?蒋牧城谈论月亮时是一弯残月,同现在相比,已然是两处光景了。又收回视线去看白瑾琪,她?正?兴冲冲地擦亮洋火,点了第一个花盒。一小点亮光沿着引线烧到了头?,盒子里就窜出一丛烟气来,把这漆黑的天幕,另添了绚丽的色彩。
白瑾璎把脸靠在蒋牧城的肩上,忍不住道:“真好,所有事都在往好的一面去发展了。连瑾瑜和?瑾琪的脾气都好了许多,你没发觉吗?她?们现在一点儿也?不吵架了。”
说着,将一张莹白如玉的小巧脸庞,带着由衷欢喜的微笑,仰起了看向蒋牧城。
蒋牧城自然而然地低一低头?,在她?唇上吻了一下,说:“是吗?我现在看她们都顺眼一些,兴许是受你的影响,因为爱你,对她们也都爱屋及乌了。”
白瑾璎因为他猝不及防的一吻,一颗心急切地跳了几下,直觉自己脸红了。
要说接吻,这也?不是第一次,比这更热情激烈的,也?不是没有过。就为了这短短的一触而害羞,多少有些跌相。正要佯装若无其事地扭头?,借夜色掩盖自己这一份羞赧时,却被蒋牧城揉了下耳朵,带着笑意问:“耳朵怎么红了?”
白瑾璎简直被他问得一噎,急中生智道:“大概因为喝了一点酒,本来就觉得晕乎乎的,正?好出来吹吹风。”
蒋牧城似乎轻笑了一声,并不揭破她?,只?是捏着她?耳朵的手转到了脸上,在白瑾璎细滑得豆腐也?似的脸颊上也?轻轻捏了一下,说:“吹完了风回去,还帮不帮我的忙呢?瑾璎,你答应了我的,总不能反悔吧?”
另一边,白瑾瑜在二楼的阳台上踱着步,她?刚刚拆了蒋牧城带来的礼物,越想?越觉得古怪。
扭头?对笑睨着她?的孟西洲道:“你知道,我和?蒋牧城一直不大对付。我今天对他,自认有几句话说得很不客气,可他竟然没有板脸,反而和?颜悦色地同我周旋。再看他送的礼物——”
伸了手指,往客厅里拆开的包装盒和?里头?几个晶莹的小瓶子一点,说:“那?个牌子的香水是国外的新货,不说价格,国内根本就买不到,姓蒋的还一口气送了三?瓶。他何以这样费心思?为了讨瑾璎的欢心,连带着对我也?屈服了吗?太古怪了。”
照她?对蒋牧城的了解,喜欢瑾璎和?嫌弃她?,那?就是绝不冲突的两码事。
孟西洲倒很了然的样子,说:“求人?办事,总要送礼,兴许他有大事要求你呢?你就静等着吧。”
白瑾瑜心想?:我有什么值得他求的?反倒是蒋牧城,要是海关那?边硬扣着我的货不放,我还得向他服个软呢。严重一点,少不得还要唆使瑾璎去替我求他两句——不对!我规规矩矩地做生意,凭什么扣我的货不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