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想?下去,恐怕就要生气了,干脆把这些念头?丢开,视线触到手上的钻戒,忽而笑道:“孟老板,人?家的礼物都送到了,你送我什么呢?”
将戴了钻戒的手伸到他眼前一晃,“你说的,这枚钻戒可不是生日礼物。我的礼物在哪儿呢?”说着,戴了戒指的手就背到身后,伸出另一只?手,手心向上地伸到他面前。
想?不到孟西洲竟是有备而来,几乎在她?摊开手心的同时,拿起小桌上一个文件袋子就放到她?手上。
装在文件袋子里的,想?必只?能是合同了。
白瑾瑜怔楞一下,一面拆开袋子,一面玩笑似的问:“你又要给我让利吗?你总爱玩这种把戏,为着我从前不接受,你就当作生日礼物送我,这样我就只?好——”她?将里头?的合约抽出来,待看清抬头?的铅字后,震惊得一句话也?说不出。
这哪里是一间货仓的让利合约,分明是一条货船的让渡合约。
先前在白瑾瑜说话时,孟西洲只?是微笑着不语,现在白瑾瑜安静下来,他终于徐徐地开口:“这是我参与?设计的船,送给你,不是相得益彰吗?”
孟西洲把她?手里的合同放到一边,只?握了她?的手,倾诉道:“你还记不记得,我们刚认识的时候,我在船务公司的设计部工作,参与?设计的,就是这一艘船。从那?时到现在,一晃眼,已经过去好几年?了。”
他把白瑾瑜的手举到唇边贴了一贴,看向她?时,只?见对方盈盈的双眼,也?正?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。
含情脉脉不过如是。
一瞬间,孟西洲的心像是涨满了似的,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满足。在那?么安静的夜里,很清晰地说道:“我想?,船和?爱情未必没有相似之处。造一艘船要花费好几年?的时间,从设计,到建造,到出海。我对你的爱情,不也?是如此吗?”
“起初有许多苦思冥想?的困顿时刻,埋头?在一堆错综复杂的图纸之间,像把头?扎进了海里似的,真是求助无门。就像我喜爱你,却又得不到你的时候,也?是一个人?,度过了许多苦涩又孤寂的日子。”
孟西洲笑了一下,语气总算不是那?样可怜兮兮的令人?揪心了,“我想?这就是所谓的‘凡事都有过程,船一定可以造出来,而我也?终于得到了你的爱。瑾瑜,你终于爱我了。”
“我现在把它送给你,就是把我自己,也?一并彻底地送给你。”
他握着白瑾瑜的手再一次往上,直到贴上他的脸:“你接不接受呢?”
也是,蒋牧城年纪不小了……
白瑾瑜从签下了那?份让渡合同起?,整个人就是?晕晕乎乎的。
好?在那?货轮说?是?“送”给她,并不是?真就把那?庞然?大物囫囵一个儿的打包了给她,不过是?那?艘货轮在使用年限内,全部的收益都归她所有罢了。即便如此,那?也?是?一笔源源不断的巨款了。
饶是?白瑾瑜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都觉得有那?么点?“受之有愧”,心想,这简直不是?一句“占了好?处”可以一笔带过的,设若我不和他结婚,我简直觉得自己不应当了!
反倒是?孟西洲一副心甘情愿很淡然?的样子,等蒋牧城带着白瑾璎两个人回来后又闲谈了一会儿,九点?多钟和蒋牧城一道告辞离开。走的时候还拧了拧白瑾瑜挺直的鼻梁,调侃道:“我还没见过你这副呆呆的样子,真可爱。”
这话什么意思?他是?知道在拿钱砸自己,把自己砸得恍惚了呢!
大概是?两人的关系早已今时不同往日?的缘故,白瑾瑜倒不觉得厌恶,只是?为孟西洲话语里透出的逗弄之意感到几分恼怒,偏偏自己就是?着了他的道!想到这里,把手?上的合同重新装回文件袋里,丢到床头柜上,自己则靠在床头笑叹了一声?。
就在她兀自微笑的时候,房门从外头敲响了两声?,扭开了一条缝。
白瑾璎穿了睡衣探身?进来,问:“你睡了吗?我今晚和你一道睡,好?不好??”
白瑾瑜顿时有些?稀奇,不过今天是?她的生日?,又因为孟西洲的礼物正精神亢奋着,睡不大着,倒很高兴有个人来陪自己促膝夜谈。当下往旁边挪了挪位置,拍一拍枕头道:“你来。”
白瑾璎扭身?关了房门,爬到床上钻进了被窝,又把被子在胸口掖好?了,冲白瑾瑜乖巧地一笑。
这样子,真像她们从前在白公馆彻夜长谈的光景。
白瑾瑜忍不住伸出手?指在自己这个妹妹的鼻尖上点?了一下,说?:“蒋牧城今年给我送的礼物格外用心,我猜这里头有你的提点?,是?不是??”
想不到白瑾璎是?很茫然?的样子,问:“他送了什么?我看他的礼物年年送到,总不会有差错,所以并没有提点?什么。毋宁说?,他考虑得比我还要更周全呢。”
白瑾瑜一噎,转而又见白瑾璎抿唇微笑一下,神态中透出一丝羞赧,握了自己的手?摇晃着,说?:“其实,我是?有事要和你说?。”
白瑾瑜看她很羞涩的样子,没来由地心里一跳,想:她和我说?事,何至于要害羞?那?势必是?和蒋牧城有关了!于是?想到孟西洲说?过的“兴许他有大事要求你”,都说?男人的思维是?相通的,不要真被他说?中了,是?蒋牧城借了瑾璎这个中间人来求我吧?
她虽然?和蒋牧城不大对付,但有一说?一,姓蒋的为人绝对不差,对瑾璎也?很疼爱,寻常低声?下气求人的事,想也?不会让她来做。能出动她来做说?客的,只能是?为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