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。”沈不弃正在调试热水,手指在冒着白气的滚烫热水里很快泛红,他拿着那块雪白的毛巾,回答得轻快又温柔,“要的。”
要的。
牧川犯过错。
进过监狱,接受了为期两个月的“行为矫正”。
那两个月,他蜷在关在专门收容性侵alpha暴力犯的牢房角落,抱着被狱友踩断的手,道歉、忏悔、发誓自己再也不敢了。
他想知道裴疏的安危,每天都求监狱管教让自己联系裴疏——绝大部分时候这种乞求不被允许,仅有的三次,一次被粗暴挂断,两次只有一片忙音。
他听说裴疏快被他害死了。
他尝试自杀,因此被单独关了禁闭。他每天去教堂忏悔,自愿把荆棘泡进盐水,终于感到了一点解脱。
他听神父说跪着替人抄写圣经就能换来洁净的圣水,于是天天这么做,每抄一章就攒下一小瓶圣水,再用这些水尽力把手和自己都洗干净。
这样不停的清洁成为无法割掉的习惯,直到现在,只要裴疏不看住他,他每天还是必须用消毒水洗很多遍手。
他绝不能再做那种事了——脏,罪恶,不可饶恕的。
他再不敢了。
他知道要改,改过自新,不再做只会发情的野兽。
现在的牧川改好了,他规规矩矩,按照监狱里学的课程,跪在床边,屏着呼吸给痛苦得快死掉的裴疏做按摩、轻轻擦汗,注射提纯的信息素。
“放,放心。”在说这种话的时候,他总是因为羞耻结巴得厉害,垂着眼睛,苍白的耳廓泛起潮红,“我消毒了。”
这些信息素是劣等alpha关怀中心帮他提取的。
牧川的信息素浓度太弱,如果只靠腺体释放,就算榨干也根本不可能满足s级的omega。
所以中心会好心地帮助他们,只要在家里每天榨取腺液,交给上门回收的工作人员,中心就会免费帮他们提纯、压缩、凝练,密封做成针剂。
“用针剂……针剂就可以了。”
他磕磕绊绊背诵监狱里培训的教条,安抚濒临崩溃的裴疏,慢慢背诵每天都要念成千上万遍的话:“没有……不做就会死掉的事。好好呼吸,不会死的……只是信息素在欺骗你……”
他的衣领被那些血迹斑斑的手指死死扯住,漂洗太多次的布料轻易撕裂,纽扣崩飞,在光滑如镜的昂贵地砖上弹跳几下,静止不动。
他低头,迎上裴疏充血的眼睛,迟疑很久,忍着呕吐的冲动,迅速碰了一下对方的额头。
干瘪的、尽力履行义务的触碰。
嘴唇只是擦过头发就仓促撤离,仿佛已经没法压制生理性溢出的恶心。
牧川抿紧嘴唇吞咽。
“非、非要这样吗?”他小心地劝诫裴疏,“我们可以更干净……”
裴疏的脸不知为何扭曲了一瞬。
那个表情不是牧川看得懂的。
下一秒,血红的双眼猝然逼近,裴疏像条疯了的毒蛇,手指猛地探向他鼻梁上的眼镜,他连忙侧过头避开,也立刻毫不犹豫地重重推开怀里的裴疏,自证般地举起双手。
动作快得只能看见余光里裴疏脸上凝固的荒诞错愕。
……
这是他们上一次潮热期发生的所有事。
系统谨慎追问:「后、后来呢?」
就没了?
“啊,我推得太用力了。”沈不弃回想了一下,“他掉下床的时候,我听见了‘咔’的一声。”
系统:「……」
“尾椎骨骨裂,我们连夜去医院了。”
“他的队医骂了我半个小时。”
毕竟第二天就是《星际帝国·征服》的全球直播总决赛,裴疏黑着脸,咬着止痛胶,扎着马步打完了整整五局。
系统:「…………」
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