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染血的手将他塞进米缸,血泪坠在眉心,凉得像黄泉边的露水。
"归尘"
二字未落,缸外已响起剑锋剜骨的闷响。
"咳!"
三枚血卵从喉间呕出,在掌心突突跳动。
卵壳金纹如《往生咒》残篇,井沿青苔瞬间枯死,像见了阎罗的罪人般蜷缩。
抬头时,银河倒悬成葬剑冢,星辰都是未冷的骨灰。
夜风掠过新生白,像孟婆勺沿滴落的忘川水。
"当啷!"
毒爪撞上灵石的脆响,和o年前屠杀者的拔剑声一模一样。
陆归尘膝盖一软,差点跪倒。
井底突然传来古怪的震动,胸口摩尼珠烫得吓人。
这不是声音,是牙根里钻心的酸疼,像有根烧红的铁签顺着脊梁骨往脑门上扎——
活像阎王爷在生死簿上划他的名字。
他的"洞府"在螺壳巷最里头,其实就是半截妖兽骨头搭的窝棚。
整个巴阴城的穷修士都住这种地方。
雨水把骨头缝里的磷火冲下来,在地上淌成绿幽幽的小溪,石板上全是鬼画符似的痕迹。
今晚这些鬼火特别闹腾,在他脚底下聚成半张古怪的图案,又突然炸开,跟遭了雷劈似的。
"吱呀——"
破木门刚响,巷子尽头就传来"咯吱咯吱"的刮骨声。
有个散修正拿生锈的刀子剜同伴的灵髓,骨头渣子溅在土墙上,冻成一朵朵霜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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骂声混着血腥味飘进来:
"赵老狗!再偷老子的引气香,明天就把你琵琶骨穿起来挂门口当风铃!"
陆归尘在袖子里攥紧断刀,刀刃上还沾着昨天的血痂。
三块下品灵石租来的破屋子,墙角霉斑都长成血色花了。
陆归尘舔了舔牙,嘴里那股甜腥味挥之不去。
活像含了枚在死人喉咙里卡了百年的铜钱,一股子尸臭味。
蒲团里漏出来的根本不是棉絮,是上个租客走火入魔时炸裂的经脉,这会儿还在泛着青紫。
那半截烧剩的蜡烛泪凝成个扭曲人形,跟垂死之人最后见到的鬼影一个德行。
哗啦!
他把染血的狩魔爪扔进陶罐。腐骨藤汁液翻腾间,罐底三十六枚毒牙突然"咔咔"乱颤,在水面拼出个残缺的"卍"字——
跟他娘留给他的平安符上,那个被香火熏得模糊的印记,分毫不差。
胸口突然火烧似的疼。
摩尼珠死气沉沉,可皮下的金纹还在蠕动,提醒着他在井边折寿的那场厮杀。
窗外渗进来的瘴气,把《九转玉枢诀》残卷的羊皮纸衬得跟块人皮似的。
"咳——!"
强行运功的瞬间,剧痛从丹田炸开。祖传功法和残卷记载的运气路线相冲,暴走的灵力把经脉撕得生疼,最后化作一口黑血喷在陶罐上。
血刚落罐,异变突生!
毒液"咕嘟咕嘟"沸腾起来,沉底的毒牙"锵"地咬合。
陆归尘耳边炸开邪修临死前的嚎叫:"你根本不知道"
阴风卷过,蜡烛"噗"地灭了。
陶罐水面突然浮现一张模糊的人脸——
正是三年前,被他亲手斩杀的包工头。
月光在血泊里扭曲,墙上霉斑不知何时已长成母亲断掌的形状。
"咚!"
隔壁传来肉体坠地的闷响,接着是癫狂嘶吼:"血煞功成了!老子终于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