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”
他惊叫出声,下意识以为被烫伤了,可邪门的是,居然一点不烫,蜡油和他发着烧的体温相近。
预感自己又闯祸了,陈妄忙撕掉凝固在手上的蜡,浑然不觉蜡油已经滴到了腿上和脚上。
蓦地,视线里出现一双尖头皮鞋,陈妄动作一顿,顺着往上看。
两条短粗的腿被包裹在黑西裤里,裤链和腰带大敞,浑圆的肚皮垂了下来,不等陈妄看清脸,就被掐住脖子按在床上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!”陈妄呼吸不畅,本能地先道歉,“我不是故意的,我怕黑,找到有蜡烛就点起来了——”
陈妄如梦初醒,不是停电,而是那人故意关的灯。
“没事的宝贝,”男人拿走他手里的蜡烛,倾斜举起,“三个人更好玩。”
陈妄被男人按得死死的,蜡油从他脖子后往下滴,顺着脊柱一路向下。隔着一件单衣,酥麻的感觉蔓延全身。
他像被挑了虾线的虾,趴伏在那里,任人宰割。
“——啊!!!”
男人的惨叫声回荡在整栋建筑,暂时不当值的服务生们循着声响找热闹看,一来二去便找到了更衣室。
领班拿钥匙打开门,见黑暗中舞动着一团火焰,他下意识捂住嘴,磕磕巴巴地叫:“经、经理……”
火焰爬满后背,男人蚕蛹似的在地上翻来滚去,看到外面站着一群员工,也顾不上面子了,大喊:“过来救火!”
2025声0523」
众人一窝蜂冲去卫生间,端来冷水泼向他,五六盆水才灭干净。
男人撑着床沿爬起来,西装外套被烧掉一半,假领衬衣大喇喇露在外面。不知谁把更衣室的灯打开了,他这副囧样被瞧了个遍。
员工们屏住呼吸,面面相觑,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敢说。
“都干什么吃的!现在才过来!”男人恼羞成怒,“小全儿,去检修一下电路!”
叫小全的男生如释重负。
屋里亮堂了,众人才发现床上还有个人。
那人蜷缩在墙角,没有穿工作服,T恤领口被扯开了,堪堪挂在肩头,运动裤被拽到膝盖,大腿上封着大面积的红色蜡油,本身皮肤就白,再有白炽灯的加持,触目惊心,又引人遐想……
男人随便披件外套,指着陈妄先发制人:“你是哪个区的!不上班在这偷懒,还勾引上司!”
被指到的陈妄除了委屈就是茫然。
他一向老老实实的,哪见过这种场面,刚被陌生人掐着脖子戏弄,这会儿又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。他望向门口,企图从中找出熟悉的面孔,但是傅玉呈不在。
“我没有,我是……我是……”
陈妄刚想解释,就卡了壳——他该怎么说?
说他是傅玉呈带过来的,说他是傅玉呈的弟弟?不然他该如何介绍自己?他在禺山这座城市,又是怎样的身份?
“哼,说不出来吧。”经理捡起床上熄灭的低温蜡,向他的员工们展示,“年纪不大,玩这么花!”
员工们将信将疑,目光从经理手上,移到陈妄身上。
陈妄像被蛰了一样疼,拽着裤腰想整理好,但到经理根本不给他机会,按住他的手叫人:“梁良!报警!把这个心术不正的小杂种逮起来!”
“报警”两个字刺激到陈妄,他害怕回到那个小黑屋,整个人笼罩在恐惧里,他不顾一切指着隔壁衣柜:“那边还有一个人,他们才是一起过来的,是来做……那种事的。”
经理脸一下就黑了,员工们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。领班大着胆子去隔壁看:“没有人啊!”
陈妄挣开经理的手亲自确认,那边确实只有几个更衣柜,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陈妄步步后退,被经理一脚踹到地上,身上的T恤彻底散开了。
“哪来的人,你还在胡扯!”经理暗暗松口气,居高临下质问陈妄,“你是负责哪个区的?”
陈妄百口莫辩,说了实话:“我不是这里的员工……”
傅玉呈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现场。
他本是担心陈妄烧坏了,找同事要了退烧药,抽空过来看一眼,结果看到这般场景。
“这个人勾引咱经理,”同事跟他八卦,“看见没,右耳朵戴了个耳骨环,骚得要命。我听说同性恋才戴单边呢!”
傅玉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他看向陈妄,恰好和陈妄对上了眼,不禁一阵恶寒。
他第一次觉得陈妄恶心。
陈妄读懂了,眼前飘过两个字——完了。
拢好衣服站起来,他面向经理深鞠一躬:“对不起。”
经理却不满意,捋着他打了发蜡的地中海刁难:“这样吧,你跪下把我的鞋舔干净,今天这事就算翻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