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瞎胡闹吗?现在还去哪儿找仗打,这是裁军还是赶集?”
他甩着手想这一摊子太难管了,想到师父和将军心里一酸,暗骂了两声大喊:“小山哥,麦子哥,快去叫常叔来救命!”
带着双鸭山归顺青州的常震虎拎着马鞭就冲出来了:“他爷爷的,一个有出息的也没有,当年梁绍梁安俩兄弟哪个不比你们强?真是连根毛儿也没学着!”
不料这话捅了马蜂窝,人群顿时炸了锅,往前涌动,纷纷抻着脖子:“我,我我——”
“我是来追随梁大将军的——”
“去你奶奶个腿儿吧!”
场面难以控制,最后一顶军帐也被挤塌了。
几人鼻青脸肿坐在一旁黑脸,眼前突然出现一方素帕。
“去去去,滚蛋!你们这等不守规矩的,谁也进不来!”
眼前的少年不急恼,他认认真真说:“平南将军叫我来的。”
“平南将军?”卢窦一愣。
这尘封多年的称号,让他站起来,上下打量这比他小个几岁的少年人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宝。”他说,“京都人士。”
“十年前,平南将军救我一命,说叫我长大来青州,当平南将军的副将呢。”
小豆子眼前闪过,弘文二十七年那场疯马暴动。
眼前是意气风发的将军,抱住孩子一个鹞子翻身,顺势夹紧马腹将人护在身下牢牢伏在马背上,缰绳卷在手里勒青了手掌。
孩子哇哇大哭,在众人惊呼声中梁安拽着缰绳任马扬蹄嘶鸣。
“好小子!不哭就对了,长大来找我当兵,做平南将军的副将!”
他仰头,骄阳为他镀上金边,笑比雁回关外的风更恣意,晃得人睁不开眼,仿佛十年前的少年将军穿越时光而来。
那日的人,已都不在了。
豆子眼含热泪,接过他的帕子。
“欢迎你来,小宝。”
绥安六年,秋。
光明殿内,帝将剑拔弩张。
又一次。
往常为政事常有,只是这次实在难看。
为着巡查各州之事,梁安执意请命,赵宴时自然不许。
两人僵持之中,梁安怒火滔天,压不住了。
“陛下!江山岂可儿戏!”
光明殿霎时死寂,群臣跪了一地。
李盏挥退众人。
李不为进退两难,唯有跪在梁安身边。
他压低声音:“将军,那是陛下……”
那不仅是枕边人,更是九重之上的真龙天子啊。
再深的私情,也越不过君臣纲常,实在不该闹得这样难看。
梁安一怔,心里涌上来的怒火转为不知名的悔。
他掌心刺痛,撩开衣袍,端端正正跪在殿上。
“臣,罪该万死。”
“胡言乱语。”
李不为退下。
“谁准你跪下的?”赵宴时冷声斥道,而后轻叹一声,勾勾手掌:“过来。”
梁安起身,乖顺走到龙椅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