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道,当初陈妄就带了个背包来禺山,而背包里的全部家当都经过傅玉呈的检视,所以这件外套是新买的。
电光石火间,他脑子里蹦出一个陌生词汇。
情侣装。
和那小子的?
傅玉呈当即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的感觉,如果陈妄真和那小子有点什么,他一定打断陈妄的腿。
陈妄在对面裁缝店做手工,把不同颜色的碎花布剪成相同尺寸的正方形,一只手引导布料在缝纫机上滑动,另一只手轻轻转动转轮,双脚在踏板上控制缝纫的节奏,把那些碎布连接到一起。
身体放松,唇角上扬,是他从没见过的,自信的陈妄。暖意由踏板泻出,穿过小街淌进傅玉呈心里。
谢过裁缝铺的老板,陈妄抱着百家窗帘上楼,被蹲在门口的傅玉呈吓一跳。
“怎么不进去?”昨晚的事历历在目,陈妄有点脸疼,带着轻微不满道,“你不是有钥匙嘛。”
“给你带了面,”傅玉呈站起来,掏出钥匙开门,“老字号面馆,挺好吃的。”
“哦,谢谢。”
陈妄这会儿不饿,把红塑料凳搬到窗边,傅玉呈问:“你干嘛?”
“挂窗帘。”
原来刚才缝的是窗帘,傅玉呈想。
“我来挂。”把窗帘从陈妄手里抽过来花了些力气,傅玉呈踢开方凳,踮脚捏着碎花布一点点夹进窗帘夹里,下来掸掸灰,“好看。”
“找我有事吗?”陈妄恨不得离傅玉呈八丈远,语气很是疏离。
傅玉呈正好对着陈妄的侧脸,仔细检查了一番,脸不红也不肿,稍稍安下心来,本想道歉,出口却是问:“你那外套什么时候买的?”
陈妄一怔:“哦,这是阿伟的……早上太黑,我看错了。”
话音落下好半天,傅玉呈都没吭声。
“我去还给他。”陈妄拎着外套出门。
百家布窗帘温馨怀旧,挂在这个房间尤为合适。欣赏着陈妄亲手缝出来的作品,傅玉呈把左手拇指抠出了血。
他确定自己想甩掉陈妄,可真等陈妄身边出现了陌生的人或物,他的精神又高度紧张起来。
那感觉就像他讨厌白菜,但这颗白菜是他养的,即便他不喜欢,也不允许别人家的猪来吃。
这颗白菜的所有权只能在他手里。
经过一个漫长的世纪,陈妄终于从那小子家滚回来了。
傅玉呈抱着手倚在门框上,俨然一副主人姿态。目视陈妄路过他身前,换拖鞋,进厨房洗手。
“昨天是我误会了。”傅玉呈语气略显生硬,“但我不建议你和他走得太近。”
反应了一下在说谁,陈妄关上水龙头:“你去找阿伟了?”
傅玉呈不置可否:“除夕再教我包一次饺子?”
“你找阿伟说什么了?”
一口一个阿伟听得傅玉呈心烦,现在分明是他在和陈妄说话,为什么一直提那小子?
“我让他长点儿心,别到时候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。”
在毛巾上蹭干手,陈妄盯着墙面生出来的霉斑出神:“约法三章的第二条……禁止介入社交圈和打探隐私,只是单向约束我的吗。”